《刑事检察官之真凶难逃》第二章 雇凶迷局
1.整理材料,马上报捕!
滨海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一条海沟穿城而过,海沟两旁矗立着幢幢高楼。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如碎金一般铺满海面。长长的海岸线上是洁白的沙滩,海边有着一从一从红树林,很多海鸥或不知名的海鸟飞来又飞去,艘艘白色轮船不时鸣笛而过,使得滨海显得格外迷人。因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自然资源,滨海成了热门的旅游城市。
市电视台就在离海边不过五分钟车程的橙鑫区一幢十二层建筑里,这里是滨海传媒集团办公所在地。
这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市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有的还在加班,有的下了晚班通过电梯直下地下车库取车。不过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地下车库几乎没什么人,只听到车库出口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出口处的岗亭保安老赵打着瞌睡,手里还拿着先前一直在玩的手机,可突然间他就听到车库里传来砰砰两声脆响,老赵惊醒过来,但年纪已大的他以为是自己幻听或做梦,随后他就看到一辆破败不堪的白色小轿车冲了出来,把岗亭的车杆都冲断了,那小破车飞一般消失在城市的夜幕之中,老赵头一时吓蒙了,好久之后才想到要报警。
第二天下午,橙鑫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支队长马国斌带领一帮警察来到城中村的一间狭小破旧的出租屋。
他们在前天晚上接到报警,说是市电视台地下车库发生枪击案。于是他们连夜调取监控,又根据收集到的各种信息情报,利用现代技术,最终锁定两名嫌疑人所在的位置。
当他们破门而入时,两名嫌犯正在呼呼大睡呢,黑乎乎油腻腻的水泥地板上一堆空啤酒瓶、可乐瓶和一次性碗筷等,这些碗筷里还有变质发霉发馊的食物残渣,散发出一股无比刺鼻难闻的恶臭,警察们被熏得直用手捂鼻子。
由于门被警察们猛地踹开,这原本鼾声如雷的二人被吓得直接从简陋的床板上弹跳而起。未及反应过来,警察们就已经上前将这二人摁倒在地,并分别戴上了手铐。等回过神来,他们才开始后怕,心想玩了,真没想到这么快警察就能找到他们。恐惧占据了他们二人的内心,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各自心怀鬼胎,想着如何应对警方的讯问。
钱菲菲清楚地记得,当天晚上九点多,她加完班和同事肖辉一起下到地下车库去取车。
由于肖辉住处跟她顺路,于是她便说可以捎他。因为共事挺愉快,关系也比较好,肖辉便答应了,还说以后要多请菲菲姐吃烧烤。
钱菲菲很欣赏肖辉,虽然他大学毕业进电视台没几年,但这小伙子踏实肯干、勤勉刻苦,业务能力也不错,又会说话,接人待物都很不错,作为金牌制片人,钱菲菲有意栽培他将来接替自己的位置,故而平时在工作中也对他颇多照顾。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地下车库钱菲菲的黑色奔驰前,钱菲菲从黑色手包里翻出车钥匙,对着车摁了一下,“嘀嘀”一声脆响后,车门开了,钱菲菲正准备绕到车另一边的驾驶位上,而肖辉也打算拉开副驾驶车门,这时突然从钱菲菲车辆所在位置斜对面的水泥墙那儿闪过两个黑影,接着砰砰两声清脆的巨响,肖辉应声倒下,钱菲菲则被肖辉的身体撞倒了,在倒地时她的头猛地磕在了车轱辘上,此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两个黑影见两人都倒下了,由于紧张和害怕,他们来不及上前仔细察看,便赶紧驾驶早就停放在那儿的一辆搞来作案的白色小破车飞窜逃去。
橙鑫区公安分局看守所第一讯问室里,马队长手里拿着钱菲菲的照片,他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嫌疑人曲小毛,厉声问:“你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曲小毛被眼前这高大魁梧、一身正气的警察给吓坏了,他不敢面对这讯问他的警察的眼睛,似乎那眼睛能喷出火苗来,似乎能烧着他,能看穿他内心里的一切。慑于这警察的气势和气魄,曲小毛直发抖,他哆哆嗦嗦地说:“不……我不认识她!”
马队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曲小毛抬眼偷偷瞥了马队长一眼,那冷笑让他不寒而栗,他浑身筛糠似地抖得更厉害了。
马队长嘴巴一努,坐在他旁边审讯椅上的警察小秦便举起桌子上用塑料袋装好的黑色枪支,马队长冷笑着慢条斯理地道:“那,这个你总认识吧?!”说完便紧紧盯着曲小毛的眼睛,曲小毛只瞥了那枪支一眼,就赶紧深深低下头去,压根不敢答话,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背上全是冷汗,心里害怕得发毛。
第三审讯室里,另一拨人马正在审讯另一个犯罪嫌疑人朱七宝。
警察汪庆语气严厉地问朱七宝:“是谁指使你们的?”
朱七宝三十五岁的样子,黝黑的皮肤,全身就眼白和牙齿以及手指甲看着白,其余地方全跟黑锅底似的,留着三七分头,头发有点长,油腻腻的,穿得很邋遢,他眼神躲躲闪闪地,沙哑着嗓子小声说:“是一个女的。”
汪庆赶紧追问:“那这个女的叫什么名字?住哪儿?怎么联系的?……”
朱七宝用老鼠一样的小眼睛偷偷望了一眼汪庆和另一位一起审讯他的同事,半晌不做声,正在他紧张恐惧犹豫时,只听到啪地一声巨响,原来是汪庆问了他好些遍问题,见他没反应,汪庆便敲了桌子,这一敲吓得他三魂丢了两魂,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都招了。
汪庆马上来到第一审讯室在马队长耳边耳语了几句,马队长便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口对汪庆低声说:“马上整理材料,速报市局法制处,提请检察院批捕!”
2.难得的休假被中断
白净细腻的沙滩上,留下三双脚印,一路延伸向前,远处是白衣白裙飘飞的三人,那正是郑岩一家三口。
郑岩早就对女儿郑晓芸说过要带她出去玩,一家三口好好过个周末。但郑岩的工作真的太忙了,对女儿无数次食言,以至于到最后他实在不好意思了,才把手头案子停了停,勉强挤出一个上午带老婆孩子出来海边玩。
郑晓芸记得,到这沙滩来玩还是自己小的时候爸爸郑岩带她来过,后来她忙于学业,爸爸妈妈忙于事业,她就几乎再也没来过了。
这次爸爸妈妈终于抽空陪她,虽然不是去外地旅游,但能一家三口这样过一个周末,对她来说真的太难得了,因此她特别开心。
此时的海面非常平静,美丽的浪花轻抚着沙滩,摩挲着她的脚丫,她和妈妈叶菡都穿着洁白的长裙,让爸爸郑岩充当摄影师,郑岩也不辞劳苦,拼命拍拍拍,蹲着跪着趴着等等,各种姿势都试了个遍,只为了能哄老婆孩子开心。叶菡终于累了,她坐到海滩边椰子树底下的沙滩椅上吹海风喝椰汁,望着不远处郑岩和女儿在追逐嬉戏打闹,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心想一家三口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以后一定要多点三人世界才行。
突然她看到郑岩停了下来,只见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接听着,原本一直乐开怀哈哈笑的女儿郑晓芸撅着嘴巴站在一旁朝她爸爸翻白眼,一脸的委屈和不高兴。
郑岩接了电话后没说几句就挂了,面色有些凝重,只见他显得很是愧疚一般拍拍女儿的脑袋,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就朝岸边走来。
“怎么了,怎么不玩儿了?”叶菡狐疑地问满脸泥沙满身汗水的郑岩。
“……那个……许检来电话,说让我马上回单位,有紧急情况!”郑岩非常抱歉地说,他看看妻子的脸色,又看看女儿,发现这两人真的都很不开心,但他也没办法,这种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时常会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
他上前拽拽妻子的手,又揽过女儿的肩膀,亲昵地笑着对她们说,“好了,好了,姑奶奶们,对不起,我回头一定补偿你们,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妻子故作生气地把头扭开,随即又扭过来望着他,无奈地笑了,“行了,你就是嘴巴甜,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快去吧,别人不理解你,我还能不理解你!”
郑岩闻言赶紧在妻子和女儿头上各亲了一下,笑着说“我就知道我老婆和女儿思想觉悟高!”然后他马上回岸边淋浴室换了衣服,再打滴滴速速赶回了单位。
枪击案当晚,钱菲菲就被急救车送到医院的急救室。
她晕晕乎乎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四周全是白色的,白色窗帘,白色墙壁,白色床单被套,白色地板砖,白色床头柜……几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正围绕自己忙活着。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毫无血色,头部剧痛,她想喝水,可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因为没有力气,眼皮低垂沉重,麻药使得她只想睡觉。
她只得无比疲累地嗫嚅道,“孩子,我的孩子怎样了,保……保住孩子!”
一个护士耳朵紧紧贴近她嘴唇,勉强听到“保住孩子”这几个字,然后这护士就看到钱菲菲又眼皮打架了。
没过几秒钟,钱菲菲好像刚才是在闭眼积蓄精神精力一般,她再次努力睁开眼睛,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颤抖得厉害,嘴唇一张一合,但就是发不出声音,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医生赶紧制止她,“不要说话!”
那护士也赶紧上前安抚她道,“不要激动,你要保存体力,相信医生,医生会尽力的!”
钱菲菲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仿佛是缺了几个世纪的觉一般,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再次瘫软在床上。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了靠海边的一幢三层高的白色别墅前。
这别墅看上去很是豪华气派。前面还带个不小的花园,花园中间是一个圆形水池,中有假山和喷泉。四周是碧绿的草地,各色绚烂的花朵在花园中张开笑脸。
一个一身蓝色西装的男子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的大背头油光发亮,如同鲁迅笔下所说的油滑得连只苍蝇都站不住脚。他的皮鞋锃亮,似乎可当镜子照。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斯文而儒雅。他一下车就掏出精致的烟斗抽起来,他望着那白色的独栋别墅,感受它的气派与豪华,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花园里有几个园丁正在修剪枝叶,还有一个保姆在打扫卫生。见他回来,那几个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恭恭敬敬地对他点头鞠躬笑着打招呼:“老板您回来了!”
他朝他们一一挥手微笑,然后吹着口哨进了一楼客厅。这客厅里装饰得金碧辉煌,一个超大的金色吊灯从穹顶垂挂下来,仿佛这是五星级大酒店的大堂一般。正对面的墙壁上是一个超大的高清投影,平时用来看电影用的。进门左手边挂的是一幅巨大的油画,画面上一个美丽的女子半裸着,手里抱着一个陶罐,让人生生感受到什么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据说这幅画是别墅主人从国内一个非常有名的大画家那儿花了多万元买来的。凡来到主人家做客的人,不看别的,光看这幅画都能知道这家主人身家和品位不凡。客厅进门左手边墙壁上有着一个壁炉。客厅正中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显得优雅而华贵。一套真皮沙发摆在油画墙下方,钢琴下方是一张豪华精致的欧式地毯。高大的落地窗玻璃,挂着湖蓝色的高级窗帘和白色的莎幔。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当保姆把窗帘和纱幔拉开时,整个屋子都被阳光照耀着,显得格外亮堂华丽。
据说主人交游甚广,在滨海市商场政坛都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吹着口哨哼着歌儿从客厅乘坐电梯直达三楼巨大的卧室。把烟斗、手机、钥匙、手表一一放在梨花木桌上,然后脱下西装外套和领带,张开双臂扑倒在那张铺着天蓝色床笠豪华大床上,彻底放松自己,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发呆了大概四五分钟,他趴着伸出一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座机,一不小心把摆放在那里的一个相框给碰倒了。他爬起来坐在床头,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的钱菲菲趴在他的膝盖上,她的脸上是甜蜜而幸福的笑容。
他仔细端详着,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他舒了一口气,以胜利者的姿态轻佻地弹了一下相框,再把它摆好。
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过手机来靠着床头思忖了几秒,微微皱了皱眉,犹疑着要不要接,最后他还是接了,电话中传出一女子厉声质问:“周童,你他妈的又和谁在鬼混?”
他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要知道滨海凡认识他的人,哪个不对他毕恭毕敬的呢,但他强忍着不悦,笑道,“宝贝儿,就我一个人,我刚回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电话里的女人不依不饶,“你骗鬼,你肯定又在哪儿跟别人鬼混,我才不相信你,你骗我的话你不得好死!”
他有点着急,但又只得强行忍耐着说:“小萱,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好了,宝贝儿,别哭了!我这就去找你,行了吧?”
3.枪击案舆情发酵
郊区的一幢四合院里,叶文婕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只见她一会儿切生姜,一会儿摘大蒜叶,一会儿又用毛巾包住炖盅盖子揭开盖儿,用一个长柄钢制汤勺从炖盅里舀起一勺鸡汤来吹了吹,放到嘴里尝了尝,觉得不够咸,她便又加了一些盐,然后盖上盖子继续炖。
婆婆在院子里摘了一些她自己种的上海青,然后在院子的水龙头下洗干净,用绿色塑料盆端进来对她说,“文婕,把这菜炒了吧,这我们自己种的,趁你放假在家多吃点,绿色无污染的!”
“呃,好嘞,谢谢妈。一会儿就好,您跟爸爸可以摆碗筷先吃了,鸡汤已经好了,我炒好这个青菜就可以开饭了!”叶文婕笑着对婆婆说。
婆婆颇是怜爱地笑着看着她手脚麻利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然后大声招呼着正在院子里躺椅上晒太阳看报纸的老伴儿冷放:“老头子,快来,开饭了,文婕呀,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来!”
冷放一听儿媳妇做了自己最爱吃的菜,赶紧放下报纸,在院子里水龙头下洗了下手,就进来屋里桌子边坐下,乐呵呵地望着小木桌上的几个菜,眼里放着光。要知道他可是最喜欢吃这儿媳妇做的菜了,他感觉这儿媳妇的厨艺比老伴儿还好。所以每个周末他都盼着儿媳回来做饭给他吃呢。
叶文婕用两个大手套端上一大锅鸡汤来,又打开一瓶小烧酒,拿来三个小酒杯,对冷放二老说,“爸,妈,今儿咱喝点小酒,高兴高兴!”
“呃,好,我和你爸呀都喝,咱今儿好好乐和乐和!”婆婆长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但分明那笑容里又藏了一丝泪花。
叶文婕看着婆婆笑中带泪,心下不由得一颤,鼻子就差点发酸。她背过身去用手背速速擦了下眼睛,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笑着说,“来,我给爸妈你们都满上,今儿咱来个一醉方休!”
老头老太见她这么高兴,都开心得很,屋子里似乎都亮堂了很多。
叶文婕给二老各舀了一勺鸡汤,正要给自己舀呢,突然放在客厅电视柜上的手机响了,她用围裙揩干手,赶紧接起电话,是郑岩打来的,让她赶紧回单位,说有急事!
她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迅速调整好自己,转过脸来抱歉地笑着对二老说,“爸,妈,我单位有紧急情况,需要我现在马上回单位去处理,对不起您二老了,你们先吃,我下周再回来看你们,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二位老人尽管觉得很遗憾,但婆婆还是很大度地对她说,“去吧,去吧,知道你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太忙,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争取下周早点回来!”
“呃,好嘞!”说完她就拿上包和手机,开车飞奔回单位。
此刻是星期天的下午2点半。滨海市检察院会议室灯火通明,检察长许省身和郑岩、叶文婕以及其他几位工作人员围着圆桌而坐。
许省身环顾一下在座的各位,说:“很抱歉这次又打乱你们的休假了。说正事,两天前,我市发生了一件影响极坏的恶性案件,公安方面已经把涉嫌直接行凶的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但主使者仍在查,相信很快可以抓获。这起案件所造出的社会舆论非常大,网上已经出现各种声音……根据市委政法委的统一安排,检察机关批捕、审查起诉部门提前进入……”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橙鑫区一个看上去有些旧的居民区,小区小小的花圃里种着一些白色和紫色不知名的花儿。这小区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狭窄的水泥楼梯,两边的墙壁上贴满了各式牛皮癣小广告,比如开锁啦,家政啦,疏通下水道管道啦等等。
哭声来自二楼一户人家。在这个摆设略显陈旧的屋内,最夺目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贴着的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囍”字,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结婚照,照片中的新郎把新娘拥在怀里,新娘抬头看着新郎,俩人相视而笑,满脸的幸福。
客厅沙发上,一个将近六十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捧着一张肖辉的照片呜呜地哭着,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双手抱着老太太的左手,靠在老太太的左肩上,压抑地耸动着双肩抽泣着。两人尽量压低的声声哀号,悲戚得令闻者动容。
老太太泪水涟涟地说:“辉儿啊,怎么就这么走了,老天啊,为什么啊,为什么……”
肖辉妻子也痛苦地哭着:“妈……妈……”
老太太左手紧紧搂着媳妇:“燕儿啊,苦了你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肖辉妻子哭得更加悲痛:“妈,妈!肖辉真的不要我们了?他真的把我们扔下不管了?”
老太太放下照片,抱住女子:“闺女,你刚嫁到咱们肖家半个月啊,苦了你了,苦了你了啊,好孩子……妈对不住你呀!早知道还不如不给你们办这个婚事呀!”
肖辉妻子拿着纸巾给老太太擦眼泪,呜咽着:“妈,您别这么说!……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妈,我会替肖辉好好孝敬您的……”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谁也不再说话,抱在一起痛哭。
4.我们菲菲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医院住院部十三楼病房里,钱菲菲斜靠在病床上,她身后垫着两个枕头。发丝纷乱,胸口的纽扣没扣好,裸露出一片惨白的皮肤。她的脸上也毫无血色,嘴唇发紫,眼袋很深,黑眼圈很重。头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纱布。
这时她幽幽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得很的样子,她的眼睛在病房里四处搜寻,带着一点焦急和茫然,当目光定格在床头柜旁边的小婴儿车里时,她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丝微笑,并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又伸手抚了抚松松软软的肚皮,那儿痛得厉害,以至于她都无法挪动哪怕一丁点。
她失落地转头往向窗外,已经是秋天了,天空灰蒙蒙的,这样的天气让她平添几多伤春悲秋之感。她又望了望婴儿车里熟睡的小宝宝,宝宝那粉嫩的皮肤让她很想抱起来亲亲,无奈她动弹不得。她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来……”
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小宝宝听。
就在她情绪低落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母亲踉跄地用手肘推开门扑了进来,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写满焦急,她后边跟着同样大包小包的父亲。
母亲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她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赶紧跑上前着急万分地问:“我的宝贝啊,菲菲啊,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不等钱菲菲回答,母亲的眼睛在病房里急切地左右张望着,“周童呢?他去哪儿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不在你身边?”
钱菲菲被她弄得有点着急而又烦,偏偏父亲这个时候又急着问她,“闺女啊,你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她只得强装淡定地说,“没事,没事,周童他太忙了。爸,妈,你们别担心,我好着呢,放心吧!”
两位老人看她这模样哪里放得下心。床头柜上放不下东西了,母亲和父亲便把大包小包堆在床尾。然后母亲一会儿摸摸钱菲菲的手,一会儿又捏捏她的腿脚,看看宝贝女儿还有别的地方受伤没。父亲也一脸焦急地望着她这副模样直皱眉,眼里满含着心疼。
钱菲菲只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爸、妈,我真的没事!我就怕你们会这样子,所以出事的时候才没让通知你们。”
母亲拉着她正输液的手轻抚着,无比慈爱地嗔怪:“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你都出了这么大的事,爸妈能不担心吗?”
父亲搓着手在那只跺脚:“菲菲啊,你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怎能会这样狠心要置你于死地?”
母亲一听父亲这话便不乐意了,又气又急地道:“我说老头子,你这是说的什么呢?我们菲菲怎么可能得罪人呢?我们菲菲是多好的一个闺女啊!不许你胡说八道!”
父亲的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床尾的挡板上,生气地道:“我也只是想知道是谁干的。奶奶的!咱闺女都快生了……”
说到这,父亲和母亲似乎才想起来闺女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即将临盆了,他们俩的目光此刻齐刷刷望向了钱菲菲的肚子,只见那儿平平的,毫无起伏,这可吓坏两位老人家了。
母亲吓得目瞪口呆,手指着钱菲菲的肚子道:“菲菲啊……孩子不会……不会是……”
钱菲菲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她朝床头柜旁边的婴儿车努了一下嘴:“妈,你们的宝贝外孙没事,喏!”
母亲赶忙朝婴儿车奔过去,由悲转喜,看着婴儿车里的熟睡的小宝宝,母亲几乎喜极而泣,激动得声音颤抖着说:“哎呀,我有外孙子了喂,太好了,老头子啊,你当姥爷了,咱们有外孙子了。外孙子啊,大宝贝!”
父亲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他也赶紧奔过去,跟母亲一人站一边,围着婴儿车仔细端详欣赏,像是欣赏一件稀世珍宝,那眼神无比宠溺,父亲激动得老泪纵横,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笑道:“外孙子,呵呵,外孙子,我当外公了!”
老两口围着婴儿床,笑得合不拢嘴。
钱菲菲看着两位老人家像两个天真的孩童那般笑着乐着,她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苦涩,无奈,却不得不强装,可她的心却在滴血!
母亲看了好一会儿外孙子后,突然像是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跑过来坐在钱菲菲身旁,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轻轻抚着,脸上写满了疑惑:“闺女,你跟妈说实话,周童到底为啥没来?这种时候他做老公、做爸爸的怎么也得来啊!”
钱菲菲有点不耐烦但又必须压着这情绪,“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都忙,现在都不知道他人在不在滨海,我还没打电话通知他呢……”
母亲停住了手,脸色很不好看,气得鼻孔剧烈地一张一合,颇为愠怒道:“唉,这个周童,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哪有老婆生孩子,做丈夫的还见不到人影的?难道生孩子不是大事?这可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更何况老婆还遭人暗算,差点连命都没了……”
钱菲菲眼见着一向性子急躁的母亲又要发作起来,便赶紧拿出她的杀手锏来,做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儿嗔怪道:“妈,他这不是还不知道嘛!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告诉他,您别急!”
母亲听了她这话眉头才舒展了点,于是拿起水杯给她倒水。正倒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母亲以为是女婿周童来了,面露喜悦的神色问道,“谁呀,是周童吧,进来吧!”
父亲也期盼地望着门口,只有钱菲菲很是矛盾,不知是该期盼周童出现,还是盼望他不要出现。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马队长带着警察汪庆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中。钱菲菲原本就阴郁的神情此刻显得更加忧郁了,但她马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变换了脸色,勉强堆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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